那就让这对璧人,锁死在地狱里吧。
腊月二十九,北风像刀子,刮得人脸生疼。
街上的年味浓得化不开,红灯笼,金福字,空气里飘着油炸食物和硫磺的混合气味。
我拎着刚从超市扫荡回来的年货,两大袋子勒得手指发麻,心里却揣着一小团温热的火。
明天就是除夕,崔白洲说好今晚回来,我们一起守岁。
我们的家,在城西一个不算新但很安静的小区。
房子不大,两居室,是他工作第二年贷款买的,我出了装修和家具的钱。
他说,这就是我们的窝。
玄关的鞋柜上,还摆着我们去年在游乐园拍的大头贴,他扮鬼脸,我笑得见牙不见眼。
电梯缓缓上行,镜面映出我有些疲惫却带着期待的脸。
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,鼻尖冻得发红。我想着,今晚要给他煲个汤,他最近总说累。
钥匙插进锁孔,转动,门开。
屋里没开灯,窗帘拉着,一股沉闷的香水气息扑面而来。
我皱了皱眉,心里那团火苗忽地晃了一下。
“白洲?”我喊了一声,没人应。
放下袋子,我摸索着开了客厅的灯。
冷白的光线倾泻下来,一切如常,又似乎哪里不同。
沙发上随意扔着他的外套,茶几上有两个喝过的水杯。
我的目光扫过,定在其中一个杯沿一抹刺眼的玫红,不是我的色号。
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,缓缓收紧。
我站在原地,耳朵里嗡嗡作响,血液冲上头顶,又迅速褪去,留下冰凉的指尖。
我深吸一口气,那甜腻的香味更清晰了,钻进鼻腔,令人作呕。
我走到卧室门口,手放在门把上,停顿了几秒,终究没有推开。
转身去了洗手间。他的剃须刀还在洗手池边,我的护肤品整齐地摆在一侧。
镜子里的人,脸色苍白得可怕。
我拧开水龙头,用冷水扑了扑脸,水珠顺着下颌滴落。
得出去一趟。这个念头突兀地跳出来。
我需要透口气,需要确认什么,或者,需要逃避什么。
我拿了车钥匙,是他的车钥匙。
那辆黑色SUV,他总说副驾驶是我的专属座驾,连座椅角度、靠背弧度,都是他亲手为我调好的,最舒服的位置。
他说,除了我,谁也不能动。
地库灯光昏暗,车子安静地停在那里。
我解锁,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。
车里也有那股香水味,更浓,缠绕在空调出风口。
我发动车子,引擎低吼,仪表盘亮起冷光。
然后,我习惯性地去调副驾驶的座椅,手指碰到调节钮,动作却僵住了。
座椅的位置不对。明显被向后调过,椅背也更仰了一些。
这不是我的角度。绝不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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